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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忠勇伯夫人的算計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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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莊子,衛容駿和林言姝剛剛翻身下馬,就見到楚昭昀沖出來。

看到他們兩人在一起,楚昭昀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,「你跑去哪兒了?」

「我們去騎馬。」

這會兒不是嘮叨的時候,楚昭昀急忙的拉著衛容駿去書房。

「事情都查清楚了。」楚昭昀也不啰唆的直接道來,「奶娘還有一個女兒,與前夫所生的女兒,而這個女兒賣身進忠勇伯府當丫鬟,一直在忠勇伯夫人身邊,後來嫁了府裏一個管事的兒子,去了廚房當差。奶娘的兒子在賭場詐賭,遭賭場的人扣下,奶娘不得不賣房賣地贖人,然後舉家遷離黃石鎮,來到京城,應該就是要投靠她這個女兒。」

衛容駿微微挑起眉,「永安侯府為何會挑上這樣的奶娘?」

「我娘懷妹妹的時候很辛苦,挑選奶娘的事便交給當時我娘院子的管事嬤嬤,那個管事嬤嬤是個貪財的,想必收了好處,才給妹妹挑了這麽一個奶娘。」

「那位管事嬤嬤還在嗎?」

「我娘一直知道這位管事嬤嬤手腳不幹凈,便借著我們回京之際,將人遺散了。」

「你可有查忠勇伯夫人?」

楚昭昀點點頭,如今他學聰明了,事情若想要查得仔仔細細,就不能放過任何相關的人事物。「忠勇伯夫人是平寧侯最小的妹妹,原本我祖母給我爹看上的繼室是她,偏偏我爹看上我娘,當時,嫡出的比不上庶出的這件事成為權貴之間內院流傳的笑話,這事讓平寧侯府不得不將忠勇伯夫人送到鄉下的莊子住了一年。」

衛容駿皺了眉頭,「兩家交換庚帖之前,這事不應該傳出去。」

楚昭昀冷笑道:「說起來是她自個兒作孽,得意忘形,又管不住身邊丫鬟的嘴巴,事情就傳出去了。也因為此事,她和我娘從此不相往來,即使後來先皇派祖父和老忠勇伯鎮守西北,我們兩家一起去了西北,雙方也沒有來往走動。」

「忠勇伯夫人為人如何?」

「善妒、心狠,聽說忠勇伯後院的鶯鶯燕燕被她收拾得只剩下兩三只小貓,還是無趣至極的小貓,這教一向自以為文采風流的忠勇伯如何受得了?忠勇伯索性養起外室,不過,如今已經被弄死兩個了。」

從頭將事情梳理一遍,衛容駿幾乎可以確定一事,「說不定從一開始,奶娘就是忠勇伯夫人安排的,想找機會搶走孩子,至於如此處置,見機行事。」

楚昭昀不敢相信,「不會吧。」

「她還真遇到一個好機會,你們從西北回京,北方情勢緊張,水災造成流民四竄,而永安侯因為急於回京,早你們一步出發,要不,有永安侯護著你們母子三人,如何能讓流民沖散表妹和奶娘?」

這會兒楚昭昀沈默了。

「我甚至懷疑翠香樓老鴇那日上福恩寺祈福,根本是事先串通好的。」

「真是可惡透了!」

衛容駿擺了擺手,「這已經不重要了,即便那奶娘願意咬出忠勇伯夫人,你們也不好出手對付忠勇伯夫人,畢竟你們比忠勇伯夫人更不希望永安侯嫡女流落妓院的事鬧將出來,不是嗎?再說了,那奶娘之所以不願意向你們坦白,就是為了還在忠勇伯府的女兒,如今她一家人要靠這個女兒,她得罪不起忠勇伯夫人,因此她更有可能堅持她一開始的說詞。」

「若是如此,我不動刑,她絕不可能坦白道來。」

「不能動刑,但是當初她手上有兩個孩子,這事她總要給個說法。」略一頓,衛容駿擔心的接著道:「不過,就怕她為了隱瞞忠勇伯夫人的事,索性推說那個孩子死了,堅持餘姑娘就是你妹妹,你豈不是白費心思了?」

聞言,楚昭昀的眉頭都打結了,「這可怎麽辦?」

細細琢磨一番,衛容駿道:「看樣子,這事只能讓姑姑試試看了。」

「我娘出面?」

「姑姑思女心切,動之以情,那奶娘也是為人母親,豈能繼續硬著心腸閉緊嘴巴?」

「成嗎?能夠狠心將孩子送到妓館,不受點罪,應該不會開口吧?」

「姑姑生性善良,說不定能喚醒那奶娘的良知。」

「真的不能用刑嗎?」楚昭昀實在很討厭事情拖拖拉拉。

「若是忠勇伯夫人刻意將她送到你們面前,你一用刑,隔日一早言官就有動作了,面對排山倒海而來的彈劾,皇上能不處置嗎?」

半晌,楚昭昀重重嘆了聲氣,「我知道了,我來告訴我娘,但願她得知事情始末,不至於太難過了。」

「姑姑看似性子柔弱,其實很堅強。」

楚昭昀恨恨的咬著牙,「我實在不甘心,難道要放過忠勇伯夫人嗎?」

想了想,衛容駿勾唇一笑,「這事過後,透過言官將忠勇伯府後院的陰私鬧出來,鬧越大越好,忠勇伯一向自詡風流,面子掛不住,自然會出手對付她。」

楚昭昀兩眼一亮,歡喜的擊掌道:「這個厲害,讓他們夫妻自個兒內鬥,我們在旁邊看熱鬧就好。」

「不過是個後宅的女人,實在不值得弄臟自個兒的手。」

楚昭昀孩子氣的撇了撇嘴,「我懂了,以後會記得多動動腦子。」

「不經一事,不長一智。」

「是是是,論智謀,我不及於你,可是看姑娘的眼光,你就遠遠不如我。」楚昭昀真的無法理解,表哥怎麽會看上林言姝?

衛容駿笑而不語。他不願爭辯,這一點意義都沒有,若是人心能由自個兒作主,他就不會動情,就不會不顧一切想將她護衛在他的羽翼下……

他不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將一個女子擱在心上,因為不清楚自個兒身子何時會熬不過去,他不想拖累別人,可是當姝妹妹要他相信她時,說她會保他長命百歲時,她就此落在他心上,然後一點一滴深入他所思所想當中,成了他難以割舍的一部分。

當他規劃從雁沙鎮離開的路線,明知經由幽州武德最為妥當,但為了她想要關於寒地的書冊,他必須拖延幾日,於是只能選定曲陽搭船,沒想到差一點落在燕王手上……他未曾如此瘋狂想為某人做一件事,不為什麽,單單因為是她。

「不知今日夫人找我,為了何事?」奶娘章氏不知道是察覺到今日有麻煩了,還是心虛,整個人看起來惶惶不安,完全不像是人家恭敬請上門的客人。

「章嫂,我想了又想,實在想不出我何時虧待過你,為何你要如此待我?」衛氏哀傷的神情教人看了心疼不已。雖然聽了兒子從黃石鎮調查回來的事,她還是抱著一絲絲期待,待見了餘姑娘再說,可是數日之後見了,沒想到真如兒子所言,她一眼就否定對方是自己女兒的可能性,因為餘姑娘身上實在找不到她和夫君的影子,她更深信容哥兒的推測,原來從一開始,她就遭到忠勇伯夫人算計。

「……我知道自個兒對不起夫人,但是當時真的以為自己活不了了,孩子跟著我只有死路一條,迫於無奈,我只能將孩子托付給人。」章氏不自覺地閃避衛氏的目光。夫人是好人,她實在不忍心傷害對方,可是她有口難言。

「你也是個母親,如何能不為所動的看著我苦苦思念女兒?」衛氏越說越哀婉,想到還不知身在何方的女兒,她的心怎能不煎熬?

「我已經跟夫人說得很清楚了,我將她托給一位前往福恩寺祈福的姑娘,看那位姑娘的言行姿態,應該是青樓女子,難道夫人還沒派人去找嗎?」

衛氏輕輕嘆了聲氣,「我都知道了,奶娘別再騙我了,當時你手上有兩個孩子,而你托給翠香樓老鴇的孩子並非我的女兒。」

章氏顯然嚇到了,一時之間腦子一片空白,不知如何反應。

「我知道你背後有個人,你得罪不起的人,可是若我向你承諾,今日你在此所言,我一個字也不會透露出去,對方絕不知道你已經向我吐露實情,你願意幫我將女兒找回來嗎?」

「我不明白夫人的意思……」章氏看起來搖搖欲墜,好像要暈過去的樣子。

衛氏站起身,走過去跪了下來,「請你向我坦白,我的女兒究竟身在何處?」

「夫人,千萬不可!」

章氏驚慌的趕緊上前攙扶衛氏,可是衛氏不為所動,堅持不肯起身。

「你不知道這十幾年來我是如何度過,她總是出現在夢裏,哭著向我求救,我的心都碎了。」衛氏自責的拍打胸口。

「砰」一聲,章氏跪了下來,忍不住脫口道:「夫人,求您饒了我吧。」

「真正難為你的不是我,而是你背後的人,難道你要一輩子受制於她嗎?我向你保證不會追究你犯下的錯,而且信守剛剛給你的承諾,真相不會傳出去,我還會給你一筆銀子離開京城。」

略一頓,章氏小心翼翼的問:「夫人都知道了?」

「十之九八,只剩下孩子的下落。」

「夫人如何知道?」

「只要願意多費點心思追查,總能查出來發生什麽事。」

這些日子章氏一日也沒能睡好覺,雖然兒子詐賭的事沒有鬧得人盡皆知,但終究不是隱密到無人知曉,一旦被永安侯府查出來,她有所隱瞞的事就藏不住了。可是,眼看一日一日過去,夫人不曾再找她上門,她開始相信自個兒安然過關了,不過,忠勇伯夫人就是個惡毒的女人,不肯放過她,不時找她去問話,想從她這兒打聽到永安侯府有何行動,她想著還是離開京城為好,問題是,沒有銀子,她哪兒也去不了。

「夫人先起來,我說。」章氏扶著衛氏站起身,伺候她坐下來。

「當初我抱著小姐跑了不久之後,遇到一個身受重傷的流民,她帶著孩子,眼看就要斷氣了,便將孩子也托付給我,隨後我就帶著兩個孩子來到上頭那位夫人指示的地方——福恩寺山腳下。那一刻我想到夫人寬厚相待,便將流民之子代替小姐交給對方,帶著小姐回黃石鎮。因為怕上頭那位夫人派人在黃石鎮等著,我不敢直接回去,躲在附近觀察,果然見到可疑人物,只好帶著姑娘去了晉陽城,將小姐放到翠香樓後門,因為不小心被一位姑娘撞見了,我只好丟下小姐匆匆離開,躲在暗處查看,沒想到那位姑娘竟然將小姐抱走了。」

「什麽?」

「那位姑娘身著粗布衣,應該是窮苦人家的姑娘,可是生得很漂亮,我想也許是小姐與那位姑娘的緣分,便放心離開晉陽城回去黃石鎮。」

「你還記得那位姑娘的相貌嗎?」

「時間太久了,我已經不記得了。」

衛氏仿佛失了魂似的往後一癱,章氏嚇一跳的驚叫「夫人」,守在外面的於嬤嬤趕緊跑進來。

「夫人,您怎麽了?」於嬤嬤一邊扶著衛氏,一邊喊著外面的丫鬟請太醫。

「別驚動太醫,我沒事。」衛氏拉了拉於嬤嬤的衣袖,打起精神的坐直身子,再問章氏一次,「你對那位姑娘一點記憶也沒有嗎?」

「因為隔著一段距離,又不敢逗留,只記得生得漂亮,是個有教養的姑娘。」

無論如何,她的女兒活得好好的,不是在妓館長大,而是在普通人家,她應該感到安慰……衛氏讓於嬤嬤將準備好的銀子拿來,遞給章氏,「離開這兒吧。」

「夫人……」章氏太感動了,不知道說什麽好。

「走吧。」

章氏向衛氏行了一個大禮,便告辭離開,不過離去之前想起一事,道:「對了,我忘了告訴夫人,玉兔並未丟失,還在小姐身上。」

衛氏意興闌珊的點了點頭,便讓於嬤嬤送章氏離開。

玉兔未曾丟失又如何?難道靠著玉兔就可以從大海裏撈到針嗎?

今日,楚昭昀一直在咳聲嘆氣,雖是證實了餘芝晴不是楚家的孩子,可是也代表他妹妹依舊下落不明。過去十幾年來,娘以為妹妹已經跟著奶娘死了,沒想到奶娘出現,可以找回失去的女兒,歡喜的讓他去了一趟晉陽城,豈料轉眼之間又成了大海撈針,盡管妹妹是在晉陽城被人家抱走的,但也不能表示那位姑娘還在晉陽,況且對方長得是圓是扁都不清楚,根本無從找起,知道這消息也著實讓人歡喜不起來呀。

楚昭昀哇啦哇啦說了一大串,突然發現某人心思不在,不由得懊惱的罵道:「我今日特地來西山大營見你,你能不能別讓我像個瘋子似的自言自語?」

衛容駿也不知道自個兒怎麽了,為何老想著姝妹妹有沒有可能是楚家的孩子?明明已經否定這個可能了,而且也經由奶娘提供的消息證實,可是,他卻不由自主的老想著一個問題——林神醫真的是在莊子外撿到姝妹妹的嗎?林神醫很疼愛姝妹妹,深怕她傷心難過,若是謊稱在莊子外面撿到她,這不是不可能的事。且仔細琢磨姝妹妹的相貌,不像永安侯夫人,但眉宇間有幾分永安侯的影子。

可他不好將自個兒的猜疑說出來,姑姑已經承受不起再一次的錯誤,然而,這也是一個機會,不是嗎?

見衛容駿還是沒反應,楚昭昀惱怒的在他眼前揮了揮手,「你可有在聽我說話?」

回過神來,衛容駿關心的問:「姑姑還好嗎?」

楚昭昀沒好氣的瞪了一眼,「怎麽會好呢?當然是病了。」

「請太醫了嗎?」

「沒用,這是心病。」唯一的解藥是妹妹,可是如今連上哪兒找人都不知道。

「請林神醫過去給姑姑瞧瞧吧。」

楚昭昀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,「你竟然想讓那個蒙古大夫給我娘看病!」

「我是說林神醫,不是小大夫。」

楚昭昀冷哼一聲,難道他會看不出來他在打什麽主意嗎?以為藉此擡舉林言姝那個丫頭,他們兩個就有戲唱了。

「蔣太醫的醫術難道會不如‘林大夫’嗎?」雖然林雨蘭的醫術在燕州人人誇好,可是老百姓往往因為病得醫治,就給醫者冠上神醫之名,楚昭昀一直認為民間所謂的神醫有誇大之嫌,至少她就沒本事解了表哥體內的寒毒,更別說她還是個見識有限的女子,如何比得上在宮裏照顧皇上健康的蔣太醫?

「我沒說林神醫的醫術在蔣太醫之上,畢竟他們不曾一較高下,但是同為女子,林神醫說不定可以幫姑姑。」在權貴之家的內宅行醫,林神醫習慣帶上姝妹妹,姑姑就能見到姝妹妹了,若是真有那可能,說不定能證實……

楚昭昀不解的皺眉,「這是什麽道理?」

「同是女子,同為母親,林神醫必然更能了解姑姑的心情,更能開解姑姑。」

「林大夫可不是母親。」當初他表面上同意不動林言姝一根寒毛,可是終究不放心,暗地裏讓人將林家上下全查清楚了,林雨蘭是個寡婦,沒生孩子。

「林神醫沒有生孩子,但她將兩個徒兒當成自己的孩子教養,而且教養得很好,我認為她絕對有資格稱為一個母親。」雖然衛容駿的目的是想讓姑姑見一見姝妹妹,但也相信林大夫更能幫助姑姑,一來,林大夫是一個有見識的女子,二來,至少姑姑在林大夫面前更能暢所欲言,畢竟她那是心病,對蔣太醫一個大男人能說什麽呢?

楚昭昀忍不住撇嘴,「你也太偏心了吧!」

「我是就事論事。」

挑起眉,楚昭昀帶著嘲弄的瞅著他,「我只是沖動了點,並非不長腦子,你想擡舉那個小丫頭,以為我看不出來嗎?」

怔楞了下,衛容駿笑著搖搖頭,「你想太多了。」

「我想太多了?」楚昭昀激動得尾音上揚。

「林神醫給姑姑治病,與小大夫有何關系?小大夫也只會跟在林神醫身後提藥箱,你要她給姑姑治病,她還不願意呢。」他的姝妹妹不喜歡權貴之家的內宅,很可能是因為早年跟林神醫穿梭其中,飽受不少的冷眼嘲弄,可是說到給窮苦的老百姓治病,她就熱情帶勁,對她來說,那才是真正需要她的人,管她的醫術好不好,只要她能幫助他們就好。

「林大夫若能治好我娘的病,我娘對林言姝必然另眼相待,然後你求我娘出面,讓我娘去小舅母面前為你們說好話。」楚昭昀哼道。

「看樣子,你也相信林神醫能治好姑姑的病。」

楚昭昀忍不住跳腳,「這是重點嗎?」

「你能否拋開成見,試試看林神醫是否能治好姑姑的病?」

楚昭昀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,蔣太醫都治不好的心病,他不信林大夫有這本事。

「若是林神醫能治得好姑姑的病,這不是很好嗎?再說了,林神醫給姑姑治病,難道你會吃虧嗎?」

其實,他可以另想他策讓姑姑見到姝妹妹,只是最近被困在西山大營,即便十日休一日,他也離不開西山大營,因為天氣已見寒意,身子禁不起折騰,衛林他們又得到娘的指示,他哪兒也不能去,就是想偷偷回莊子見姝妹妹一面都不容易,沒法子,他只能從子書這兒下手了。

這會兒楚昭昀倒是無話可說。

「無論我的出發點是什麽,我總不會害姑姑。」

楚昭時知道這是事實,請林大夫給娘治病,也不是什麽壞事,說不定林大夫真有能力解了娘的心結呢,可是……

衛容駿喝了一盞熱茶,也不再揪著此事不放,轉而道:「你們已經確定餘姑娘並非楚家孩子,她可知道此事?」

「我爹認為此事不必說清楚,還是讓餘姑娘忍不住自個兒來攤牌就好。」

衛容駿認同的點點頭,「這樣也好,那就不會驚動忠勇伯夫人,不過,她如今以永安侯友人之女的身分住在永安侯府,她沒說什麽嗎?」

「說也奇怪,她竟是悶不吭聲的接受了,不過,也許是前些日子在莊子上病了一段時間,精神還沒恢覆的緣故。」

「我倒覺得她還有一點良知,知道不安,再說了,她以友人之女的身分待在永安侯府,將來她隱瞞的事若抖出來,也不至於搞得太難看了。」

「她是燕王的眼線,我們卻要養著她,真是不甘心!」

「她提供不了什麽消息給燕王,不過是多一個人吃飯,你有必要如此計較嗎?」

「我就是看了礙眼。」

衛容駿斜睨了他一眼,「我看你好像沒有一個看順眼的。」

楚昭昀發現自個兒無法理直氣壯地反擊,的確,教他瞧順眼的女人還真是少之又少。

「那位餘姑娘若是個安分的,永安侯府就當友人的女兒養著吧。」姝妹妹就不會為了餘姑娘的事擔心不安。

楚昭昀不解的皺眉,「我還真搞不懂你,有時候很壞心,有時候又很善良。」

「何奇之有?人不都是如此,不危及自個兒的利益時,何不多留點餘地?」

想想也有道理,楚昭昀也不再計較府裏多養了一個人,倒是表哥的莊子養了一家人,可真的不能不計較,「林神醫,家人何時離開你的莊子?」

衛容駿賞他一個冷眼,「又不是你的莊子,你好像沒必要如此著急吧。」

楚昭昀閉上嘴巴不說了。以前表哥對林言姝的心思還藏著掖著,可是帶著北遼的議和盟約回來之後,他的心思簡直是赤裸裸的暴露出來,看樣子,表哥是下定決心將林言姝納到羽翼下,若只是個妾,倒也無所謂,可是林大夫的性子不會答應的,表哥必然會許以正室名分……不行,表哥會成為整個京城的笑話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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